Mateoro

【MileApo】湄南往事 02

by 苦海慈航

见鬼，又是失眠。

半夜两点，Apo翻了好几个身，一股急火烧胃，闭了眼反而更清醒，又不想过于依赖药物，只好认命地平躺着干瞪眼。实在是躺不住了，干脆爬下床，踱到衣柜前挑好明天要穿的衣服。

一看衣柜里花花绿绿的一片，想着明天也算半个正式场合，直接衬衫配西裤比较得体。手伸到挂着衬衫的区域，扒了几下，摸出来一件手感厚实、材质高级的西装外套。

“啊，这外套怎么还在……”

Apo一眼就认出来是Mile的外套。Apo很少穿正装，这外套他只是借来穿，至于怎么到他身上的，尴尬得不堪回想。

他那时被Bart教育要多点在圈内走动，于是硬着头皮参加了一场艺人之间的交际派对，结果他去了才发现，派对是幌子，陪那些商业大鳄喝酒、玩游戏才是真的。平日里只可远观的漂亮艺人，无论男女，此刻都恨不得半个身子贴上那些老板。他中途想偷偷溜走，又被抓了回去。整场派对，他拘谨得像被擒住的鸡崽，想逃走，但苦于找不到办法。

正在他头疼怎么拒绝推来面前的这杯酒时，谢天谢地，旁边的小白脸忍不住了，“哇”一声全吐到了他身上，他低头看一眼，还饶有兴致地从那些呕吐物中分辨出了派对的食物。

机不可失，他借机离开酒桌，要找人把他捞出去。

他当然找了Mile。

Mile那晚刚开完会，西装笔挺地就来了，把他领走，叫他把衬衫扔掉，又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穿上，也不嫌他身上还臭。

走到河边拉着扯着，小风一吹，两人就吻得难舍难分了。

Apo开心得犯迷糊，挂在Mile身上不愿松开，嘴里叫着救命之恩以身相报。

Mile笑得见牙不见脸，手臂托着他的腰，说，好啊，湄南河都听见了。

湄南河都听见了。

听见个鬼！

Apo想到这里，一阵急火攻心，这破外套凭什么占着他衣柜！再一想起他大费周章才搞到了Mile的新号码，说什么也要打一个过去。

居然按了没几秒就接通了。

“怎么了？”Mile听上去很清醒，Apo的理智也开始回笼，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并不是可以随时随地联系对方的关系，现在的他们，从社交意义来讲……不熟。

“就是，想问问你睡了没？”问完就悔得捶大腿。

“Apo，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的，”Mile顿了顿，补充，“毕竟只要协商和解了，就不用走后续的法律程序。”

“谁会半夜打给你要跟你聊这个？！”Apo无语，呛他，“你还有东西在我这里，赶紧来拿走。”

“什么东西？不重要的就扔了吧。”

“……你的西装外套。”

“明天再给我不行吗？”Mile打了个哈欠。

“我在整理衣柜，没地方供它。”

“那你扔了吧。”

“我怕你告我随意丢弃他人财物。”

“放心，不会。”

“我怕鬼，不敢出门丢垃圾！”Apo忍无可忍，开始扯皮。

Mile叹了口气，一阵窸窣声音传来，“快三点了，鬼都睡了……”

“那你来不——”

还未问完，Mile就挂断了。

Apo郁闷地感叹，分开也没多久，他怎么变得这么横。

闹了一会，勉强有了困意，他埋进被子里尝试入睡。

被窝还没捂热，门铃突然大作，他惊得跳起来，顾不上穿衣服，半梦半醒，灯也不开就踉踉跄跄地跑去开门。

门一开，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干的好事。Mile还穿着睡衣，正站在门外，头发乱似杂草，估计是被风的。他背对着走廊昏黄的灯光，房间的阴影笼罩着他的脸。尽管看不清，Apo还是努力地要从黑暗里看清Mile的轮廓，愣是挪不开眼睛。

一明一暗之中，两人对视片刻，各怀鬼胎。

Apo缓过神来，有些不知所措，胡乱捋了一下头发，说，“你，你还真来了啊，喝点什么？”他显然忘了时间，光着脚摸黑走到冰箱前，企图以找饮料的动作掩饰他的慌张和四肢不协调。家里没收拾，乱糟糟的，到处都是他乱放的衣物和书，还有两盆枯了几辈子的花。他不是没想过两人再次见面的场合，但没想过会在深夜，如此衣衫不整，如此不体面。

越急越错，冰箱里的汽水和酒挨个砸下来，叮铃哐啷滚了一地，Apo啧一声，瞄了一眼门外还站得挺拔的Mile，忙爬着把饮料捡回来重新塞回冰箱。

Mile在门口犹豫了良久才踏进房间，说，“不麻烦了。我拿了衣服就走。”说罢，轻车熟路地摸到灯的开关就要按下去——

“别开灯！”Apo遏住了Mile的手腕，“不要开灯。”

他的手死死攥着。Mile连手腕都是柔软的，但只消一点力气，就能碰到坚硬的手腕骨。可他怕一开灯，他的狼狈就原形毕露，他怕Mile看见他这副模样，会以为他过得不好。

“好，不开就不开，你……”你的反应要不要这么大？Mile被他的手冰到一哆嗦，但觉出他的不对劲，不好多话，只是试探着伸手，见Apo没躲，就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后脑勺，手掌顺势摩他的后颈，有安抚的意味。

真是要了命了。Apo想。

两人短暂地僵持，温情稍纵即逝，尴尬和无措很快填满这个空间。他们不动声色，默契地站开了一段距离。

Apo回身拿出了那件外套，一把递到Mile手里。

Mile适应了昏暗，接过外套，眼波流转在Apo游离晃动的双眼之间，还有他上挑的眼尾，眼下的乌青，和胡子拉碴的下巴。别的还来不及看，木门就把他们隔开，他的晚安也被堵在嗓子眼。

Mile握住发红的手腕，有些分不清今晚是谁冲动了。

翌日中午，Bart准备接Apo去会议室，看见Apo一脸枯黄憔悴的样子，吓了一跳。

“我的祖宗！你还要靠脸吃饭的啊！你的黑眼圈，红血丝怎么回事！”

Bart哭哭啼啼的，Apo受不了了，打断他，“谁没个状态不好的时候？待会化个妆再出发。”

“不过你今天穿得特标致，气势赢一大截。”

“别老想着输啊赢啊的，要专注过程。”Apo对着镜子，抬起下巴确认胡子已经刮干净，再把衬衫的下摆掖好，皮带扣到最小的一环。

“两边的律师已经在整理资料了，记住，要是觉得对面提的问题太棘手，问下你的律师怎么回答比较好，别留下什么把柄了。”

Apo随口敷衍，往化妆间走了。

“空调开这么冷，要在南极谈判啊？”

Apo刚推开会议室的门就被冷气冻得一抽，气势汹汹地坐在Mile的对面。

Mile借着阳光打量他，身板虽然还结实，但瘦削不少，曾经圆润的下颌现在成了棱角分明的线条，眉眼间一股潇洒气韵，却像藏了许多心事。太久没有好好看他，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了。

Mile的律师单刀直入，“Apo先生，你对于Apo海底世界的筹建是否知情？”

“你是指看到完整方案的那种知情，还是随口一提的知情？”Apo没看旁边的人递过来的文件，而是接着说，“从始至终，我都没听说过关于这个乐园的任何一个字，我也是看了新闻才知道的。”

“你有没有参与过Mile先生的任何一个项目？我了解到你和Mile共同投资过一家酒吧。”

“经营不善，倒闭了。”Apo两手一摊，无奈地看向Mile。

Mile气定神闲地冲他笑。

“所以你们之间有过稳定的商业往来。那你知道海底世界项目的雏形是水上乐园吗？Mile先生说你们讨论过。”

水上乐园？Apo忍住了朝Mile比中指的冲动，“那也叫讨论过？就是在一个节目上提了一嘴。”

“所以你是知情的。”对面直接下了定论。

Apo的律师见形势不妙，赶紧搭阵，“知情不等于同意。我有几个问题需要Mile先生回答。你有没有利用自己的信息优势，唆使Apo参与你的项目？”

“Apo说要学投资，我正好也有这个想法，所以带着他做了一些低风险的投资。”Mile有条不紊地答。

“但基本由你主导，对吧，”律师推了推眼镜，接着说，“而且你还在Apo知情、不同意的情况下，使用他的姓名注册了乐园商标，利用他作为艺人的影响力，给乐园制造流量……”

Apo听到这里，昏昏欲睡，眼睛干涩，头疼欲裂。他已经不在乎这几个人要得出什么结论，他只想快点结束。

“不是，”Mile否定得很干脆，“这不是我使用他名字的目的。”

“你们非亲非故，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……”

“恋人，”Mile坚定道，“我们曾经是恋人。这个乐园只是我纪念他的方式。”

Apo头脑一下清醒了。场上的其他人闻言，表情滑稽地僵坐在原地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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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保证不坑，放心追

大概10章左右完结